河湾芦苇丛中的两天两夜是李清河人生中最漫长、最接近死亡的时光。
身体的剧痛如同永无止境的潮水反复冲刷着他残存的意识。
斗笠客留下的丹药药效虽强却也仅能吊住性命修复最致命的创伤。
断裂的骨头、撕裂的肌肉、受损的经脉以及近乎枯竭的心神都需要时间来缓慢愈合。
大部分时间他都处于半昏迷状态仅凭本能汲取着丹药散发的温和药力在冰冷的泥泞和刺骨的江风中与死神艰难地拉锯。
偶尔清醒的片刻他才能勉强感知外界。
白日里天空总有郡守府驯养的黑色鹰隼盘旋锐利的目光扫过河滩的每一寸角落。
远处城池方向戒严的号角和官兵粗暴的呵斥声不绝于耳搜捕的网显然撒得极大连这等荒僻之地也未完全放过。
有两次他甚至听到了杂乱的脚步声和兵甲碰撞声沿着河岸由远及近心脏瞬间提到嗓子眼只能屏住呼吸将身体尽可能埋入淤泥和枯苇深处依靠斗笠客残留的些许隐匿气息的手段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巡查。
饥饿、干渴、寒冷、伤痛……每一种感觉都在侵蚀着他的意志。
但他脑海中始终燃烧着一簇不灭的火苗——活下去!必须活下去!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那些信任他、帮助他的人为了揭开真相为了阻止赵汝成更疯狂的阴谋!这信念成了支撑他熬过无边黑暗的唯一支柱。
第三天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李清河在一种极度的虚弱中再次恢复了些许意识感觉喉咙干裂得像要着火。
他试图挪动身体去够不远处浑浊的河水却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没有。
绝望的情绪如同毒蛇开始噬咬他的心。
就在这时一种极其微弱的、仿佛水滴落入静湖般的涟漪感触动了他近乎麻木的灵觉。
不是声音不是气味而是一种熟悉的、带着水汽与寂灭意味的能量波动正以难以察觉的方式悄然接近。
是斗笠客前辈!他来了! 李清河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激动用尽最后力气微微动了动手指发出几乎无法感知的回应。
下一刻一道青灰色的身影如同融入夜色般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旁。
斗笠客蹲下身宽大的斗笠遮住了面容但李清河能感觉到那审视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还能动吗?”斗笠客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李清河艰难地摇了摇头嘴唇翕动却发不出清晰的声音。
斗笠客不再多言伸手搭上他的腕脉一股精纯平和的真元缓缓渡入探查着他的伤势。
片刻后斗笠客收回手低声道:“伤势极重但根基未毁。
此地不宜久留赵汝成的搜捕网正在收紧。
” 说完斗笠客取出一件宽大的、看似普通的蓑衣将李清河小心地包裹起来然后将他背在背上。
他的动作轻盈而稳定仿佛背负的不是一个重伤之人而是一片羽毛。
接着斗笠客身形一动如同鬼魅般掠出芦苇丛并未走向城池而是沿着河岸向着下游更荒僻的方向疾行。
他的身法极其诡异并非直线奔驰而是借助岸边每一处阴影、每一丛灌木、甚至水面的反光作为掩护时停时走变幻莫测完美地避开了空中鹰隼的巡视和地面可能存在的暗哨。
李清河伏在他背上只觉耳边风声呼啸景物飞速倒退却几乎感觉不到颠簸心中对斗笠客的修为更是敬佩不已。
约莫半个时辰后天色微亮两人已远离了那片河湾来到城南一处看似杂乱无章的棚户区边缘。
这里房屋低矮破败巷道狭窄如迷宫污水横流空气中弥漫着贫穷与混乱的气息。
这里是青霖城阳光照不到的角落也是藏匿行踪的理想之地。
斗笠客在一家挂着破旧“悦来客栈”招牌、门面歪斜的二层木楼后门处停下。
他并未敲门而是按照某种特定的节奏在门板上轻轻叩击了数下。
片刻后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一个睡眼惺忪、满脸油光、酒糟鼻的胖掌柜探出头来看到斗笠客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立刻让开身子。
“快进来!”胖掌柜压低声音警惕地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巷子。
斗笠客闪身而入胖掌柜迅速关上门插好门栓。
客栈内光线昏暗充斥着劣质酒水和霉变食物的混合气味。
大堂里空无一人桌椅积满灰尘显然生意萧条。
“这位是……”胖掌柜看向斗笠客背上的李清河面露疑惑。
“要静养绝对安全。
”斗笠客言简意赅。
胖掌柜立刻会意不再多问点头哈腰地引路:“明白明白!二位请随我来。
”他带着两人穿过杂乱的后厨推开一个堆满柴火的角落的暗门露出一个向下的、狭窄陡峭的木梯。
“下面安静绝对没人打扰。
”胖掌柜递过一盏昏暗的油灯。
斗笠客接过油灯背着李清河小心翼翼地走下楼梯。
下面是一个低矮的地下室空气潮湿阴冷但出乎意料的干净。
角落里铺着一张简陋的木床上面有干净的铺盖旁边还有一张小桌和一把椅子。
墙壁是厚重的土石结构隔音效果很好几乎听不到上面的任何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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